广2：新增收费线上导览服务，每期200元/人。

线上导览其实很简单，就是不给你讲故事，告诉你该怎么看，该往哪看。

第一期广东省博物馆《共饮一江水-长江流域青铜文明展》

第二期香港历史博物馆《天地之中 ─ 河南夏商周三代文明展》

第三期盘龙城遗址博物院《玉神-石家河玉文化特展》

第四期，上海博物馆青铜器展今天开启报名

月底开讲。

200元/人，有意加微237091入群

我讲的内容，你在别的地方绝对听不到。

一.

今天开篇又要往回捣一下，今天在翻考古报告的时候发现王家嘴盘龙城二期的灰坑里有一件陶盆，上面明显有十分复杂的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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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城二期，侈口弧腹盆 PWZT11⑧:2

于是我又去找图片，可惜仍旧看不清。但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能看出里面有类似鸟头，鸟嘴的纹饰，换言之，无论这个这个纹饰是什么，它起码是个成熟的复杂纹饰，而不是过往经常讨论来历不明的云雷纹。

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后石家河文化在这片土地上传承了几百年，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传播，这样的纹饰在后石家河玉器中都不是稀罕物。

盘龙城二期相当于二里头三期，这个时期还出现了什么呢？最早的商式陶爵。紧接着盘龙城三期出现了最早的商式铜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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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算是查漏补缺，下面是正文。

二.

盘龙城六期：

王家嘴M1出土了一件弧腹爵，纹饰不在胸口位置而在腹部，且上方单层连珠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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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风格的纹饰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王家嘴灰坑中就出土过一件残爵，，纹饰在腹部，实心连珠纹在胸部。分期为盘龙城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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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弧腹爵PWZT61⑥:13

完全同样风格的纹饰也出现在李家嘴M2的铜斝上，同样也是盘龙城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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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爵胸部有两道弦纹，目前可见弦纹爵最早为盘龙城四期，最早单层连珠

+神面纹也是四期，所以这件东西大概率是四五期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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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六期杨家嘴M2还出现了一种神面纹更加复杂的爵，从鱼尾形的双层变成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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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爵的神面一看就和其他的气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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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爵 杨家嘴M1

类似的风格在西城垣M1也出土一个，年代为盘龙城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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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城西城垣M1 七期

遥远的郑州白家庄M2出土过一个纹饰几乎一样的铜爵，区别为杨家嘴M2爵为弧腹爵，而白家庄M2爵为折腹爵。说白了，就是啤酒肚和腹肌的区别。

白家庄M2属于二里岗上层二期，即中商一期，对应盘龙城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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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郑州博物馆展出这件爵没有标明出土地，但应该是同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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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六期王家嘴M1出土一件鬲形斝，应该说，鬲形斝既怪异，又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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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强调复古呢？

因为这本来就应该是斝该有的样子。袋足陶斝的出现是仰韶文化终结，龙山文化崛起的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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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足陶斝 1959年偃师市灰咀出土 河南博物院

有的学者认为袋足的功能之一是沉淀酒液残渣的作用。

于是铜斝从甫一出现开始三条袋足就做得极其粗壮且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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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湾M6

后期袋足越来越尖细锋利，从上往下看就会看到三个三角形洞，你说在补铸是常态的早商时期，当时的工匠是没有能力把这口封起来吗？

过去观点往往将早期三足器锥形足中空的原因归于工艺不成熟的原因。

很明显不是吧？

既然留着空心的腿，就一定有意义，因为这是袋足。是从陶器继承的器型，更重要的是继承的功能及其背后的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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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嘴M2

但鬲形斝让斝的功能重新回到我们的视线，虽然只是昙花一现。

同样类型的鬲形斝还有一件采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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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有例外，六期的杨家湾M5有一件折腹斝，延续了五期折腹斝的造型，最大的变化在于三条腿变成了刀片状的实心足。

这种变化也许代表了旧有祭祀方式的没落，从中商开始，铜斝的斝足上的洞开始被后期堵上，到殷墟时期斝已经基本从中小型墓葬中消失，袋足也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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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接下来我们要介绍一个神奇的墓葬，杨家湾M4

此墓在报告中只有寥寥数行。甚至连10件青铜器有哪些器型都未提及。但统计具体文物介绍后可知，有粗体觚1，细体觚1，折腹爵1，直腹爵1，弧腹斝1，罐形斝1，罍1，鬲1，锛1，直内戈1。我们要提及其中6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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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腹爵

主要特点为单柱，且伞帽上有涡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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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湾M4铜爵，六期

类似风格在五期的李家嘴M1已有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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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弧腹斝

六期还出现了另一个重要变化，双圈神面纹的铜斝出现。一般来说，这类铜斝的两个神面纹风格并不一致。我想这不能简单认为是审美与工艺的发展，而是一神制开始向多神制发展。这应该和杨家湾的人群成分开始变得复杂有密切关系。

比如杨家湾M4所出的爵斝觚制式全都和之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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斝为双层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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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直腹爵：

体型更加高挑，但腹部既不折腹也不弧腹（虽然也不是纯直线）。个人认为爵的造型虽然有许多，但大体来说和觚类似分为粗体爵和细体爵，直接影响晚商铜爵的应该是细体爵的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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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细体觚：

觚的镂孔从三个变为两个(粗体觚仍为三镂孔设计)，之前文章讨论过，镂孔的位置很可能决定了觚上神面的朝向，与祭祀场景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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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罐形斝（原报告称鬲形斝）

很可惜未见实物，只有简单的线图。而罐形斝是中商常见的器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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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斝 1999年安阳苗圃北地M229出土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藏

6.铜鬲

这件铜鬲很特别，平底鬲本是盘龙城的特点，但颈部如此高的铜鬲却很少见，颈部饰一圈鸟形云纹，中晚商长江区域流行的铜鬲应该受这种器型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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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鬲 杨家湾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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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变化集中出现在同一墓葬，恰恰说明盘龙城6期是大变革的时代，而杨家湾M4正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座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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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古玩商藏品

六：

六期另一重要变化，在于浮雕式纹饰的出现，且神面的动物元素如尖牙等十分突出。

这种变化只出现在尊，罍这一类器型上，大尺寸器型，大面积纹饰，新款纹饰，新款工艺集于一身，都说明铜尊/罍在当时的特殊地位。

而神面纹动物化，又是晚商最主要的特点，这个转变的过程，看来也从盘龙城六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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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器型的问题前几天已经说过了。盘龙城报告中几乎把所有此类器型全部定名为尊。而尊的主要特征应为喇叭口，要起码接近或超过肩宽才是尊的主要特征。

有意思的是，报告中也有定为罍的器型，说明在当时对于这类定名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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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盘龙城遗址博物院的展牌包括外展时已经全部标注为罍，这说明了学术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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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六期也是有正经尊的，比如杨家湾M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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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一件怪异的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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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鼎 1983年盘龙城杨家嘴1号墓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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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鼎当初我第一次来盘龙城时认为就是个早期产品，你看纹饰线条粗糙随意，就像小孩子乱画一样。

但大家跟我共同学习多日后，大概能看出来，它是后期产品，一是体型硕大，二是器型与常见铜鼎不太一样，这个阶段的铜鼎大趋势是腹部越来越大，但这件反而是肚子越来越小。

判断其晚期特征的主要因素在于鼎耳的形制，尤其是双耳与双足平行，构成五点配列式的做法。联系上文，同样体现了盘龙城六期的大变革背景。

纹饰的随意又该如何理解呢？可能性当然可能很多了，但人口的膨胀，信仰的变化，旧制度的瓦解，以及对残留礼制的应付可以说是一个套餐，要么没有，要么同时出现。这样的变化在夏商之变，早中商之际，殷墟三期，西周晚期不止一次的出现。

盘龙城六期，可能正是这众轮回的其中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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